通版阅读请点击:
展开通版
收缩通版
当前版:13版
发布日期:
又是一度桐花落

  □聂俊华
  一出家门, 一地的桐花映入眼帘, 还有零星地从空中飘落, 好似天女散花,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甜甜的香味, 让人愉悦让人怜。
  桐花没有牡丹、 芍药等草本花之艳美, 也没有槐花、 石榴花、 桃花、 杏花等木本的浓香, 她像喇叭花戴了一只土金色的小帽, 在春天的百花园里, 显得那么普通, 那么寻常, 像白乐天诗里的草。没人驻足观赏, 没人拍照, 更没人为之写上三言五句。但于我, 却是很美的: 流线型的身躯, 浓紫到洁白色彩天然的过渡, 土金色的小帽, 喇叭开口, 像中国上世纪80年代初的时尚女郎, 美得无瑕。
  儿时家中院子里长着三棵桐树, 像几把大伞覆盖了整个院子, 刚好夏季可以纳凉。在那个计划经济年代的农村,槐花、 榆钱、 马齿苋等所有可吃的野菜树花, 都被纳入食谱。桐花当然也是农家喜爱的美餐。
  每年春末夏初, 桐花成丛, 大人们总会在一根长竹竿顶端绑上一截短棍, 和竹竿形成一个 “X” 形, 角度很小, 刚好可以夹住花枝, 稍一用力, 桐花整枝就会从天而降。这时, 等待已久的小朋友们便会叫着笑着呼喊着, 冲过去争抢桐花。
  时过境迁, 二十年后, 来到离老家千里的京城定居, 没想到又见两棵高大的桐树, 枝繁叶茂, 也是在院子里, 虽然其他人都不愿多看一眼这两棵普通的桐树, 但于我却是永远的院子里的桐树, 儿时的、 梦中的、 眼前的。
  桐花落处, 时光流转, 夏掂着脚, 悄悄地走来, 又是一度春去。桐花几度开、几回落, 昨年青丝今成霜。
  满地的桐花不禁让人想起曹雪芹笔下的黛玉葬花词: 花谢花飞花满天, 红消香断有谁怜?侬今葬花人笑痴, 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 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 花落人亡两不知!
  心里突然闪过一念: 何时再见家乡的桐花?纵相见, 还是当初那一树的桐花吗, 甜甜的, 清淡宜人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