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进勇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在彭庄学校上小学。彭庄是大队部所在的自然村,庄子东边有一大片竹林,郁郁葱葱,是我们玩耍的好去处。
我的启蒙老师,是陈国珍老师,教我一年级语文(那时没有幼儿园和学前班)。我印象中她非常慈祥,说话慢声细语,耐心地一遍遍教我们汉语拼音。三四年级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周大厂老师,高个子,长脸,长着鹰钩鼻子。三年级开始写作文,周老师一再对我们强调不要胡编乱造,要写身边发生的真人真事,这样作文才具有真情实感。我最怕的老师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哥,他教我算术。乘法表我老是背得颠三倒四,他气得七窍生烟,抬手就在我头顶上叩“栗包子”。
我们都喜欢上音乐课。音乐老师叫曹玉兰,一米六七的个儿,蜂腰,杨柳一样婀娜。她的声音悦耳动听。她会弹脚踏琴,两个手在琴键上上下翻飞,动听的旋律便从琴里流出来。她把歌词抄在黑板上,教我们几遍后,就弹琴让我们跟着唱。那时候学的都是革命歌曲,《东方红》《闪闪的红星》《南泥湾》……
我们上劳动课大都走出校园,分成若干个劳动小组,打着红旗到各个生产队。队长安排我们参观社员劳动,看他们收种庄稼、碾磙打场、挖渠垫路等。我们也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捡麦豆、铲草皮、摘棉花等。我们干着,说说笑笑,讲故事,唱红歌,一个个高兴得像叽叽喳喳的鸟儿。
最热闹的还是开运动会。地点在彭庄西北的大场面里。各班围坐在场面四周,每班都竖着一面红旗,主会场还插着很多彩旗。会场中心埋着一根胳膊粗的竹竿,上面高高地绑挂着一个大扩音喇叭。播音员就是我们的音乐老师,她用普通话念号码的声音,像唱歌一般好听。我擅长短跑,一百米二百米,一般都拿第一。不过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有一回跑一百米决赛,快到终点时突然一头栽倒,等我晕头转向地站起来,别的运动员已经跑过了终点。
有两年我们上晚自习。夜晚到教室学习只是个形式,谁认真看书写字呀,倒是觉得新奇好玩。下自习的时候,从彭庄到各庄子的路上,都是油灯亮,像萤火,忽闪着跳动。回家的学生,有的大声说话,有的唱革命歌曲,有的“啊啊”地吼叫,有的扭着秧歌,乱七八糟,好不热闹。
课余时间,我们一个个像脱缰的野马,撵着玩,顺着墙边的走道打圈追,把教室里弄得尘土飞扬。在教室外边,玩法就多了,跳绳、跳方,钻竹竿园,到操场用星星草钓虫子,到学校后面沟里逮鱼虾,用铁条捏成的长钩钓黄鳝……那时上大学不用考,都是推荐的,所以我们上学没压力,无忧无虑,就知道疯玩。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我的小学生活已过去近四十年。看到如今十来岁的学生背着沉重的大书包,匆匆忙忙赶往辅导班的疲惫身影,我就会想起我的小学时代。比起我那时候学习生活的轻松愉快,如今的孩子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