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一张全家福。
文/图全媒体记者郭建光闫宏伟
河南驻马店与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雷山县大塘镇乔王村相距1300公里,原本两个相距遥远的地方,因为一位被驻马店人收留的老人而紧紧连在一起。
6月29日上午11时许,早就闻讯在村口翘首期待的乔王村村民身穿民族盛装、手握芦笙,鞭炮烟花早已准备停当,此刻,历经17个多小时长途奔波缓缓驶来的豫Q牌照的两辆轿车与一辆贵H开头的领路轿车一起停在那里。
从轿车上下来的正是失散22年的余忠茂老人。因为残疾,他步履蹒跚,趔趔趄趄走向村口,因为激动眼睛变得通红。村口的几名苗族女子见状大步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失声痛哭。
此刻,亲人相见,原本淅淅沥沥落雨的天气顷刻间云开雾散、阳光普照。一碗碗进门酒、一曲欢迎游子回家的芦笙曲,和着泪水在群山与吊脚楼之间飞扬。
机缘巧合 快手上的老人似曾相识
“二叔啊,我们终于找到您了。这20多年你去哪了……”6月27日上午,在驻马店市驿城区文明路社区,贵州籍的余忠茂在走失22年后,终与家人团聚。
今年61岁的余忠茂家里兄弟六个,他排行老二。22年前,余忠茂与同村村民一起乘坐火车去浙江义乌打工,途中因人太多,余忠茂下车后没能再次挤上火车。没上过学,又是苗族不会说汉话,余忠茂买了一张发往北方的火车票,在外流浪6年后于2004年来到驻马店,被好心人朱国华收留。“我当时在烧山社区有个建材厂,一天阴天下雨,我回去的时候看到有个身材瘦小的男子正在厂门口的垃圾箱里找东西。我上前询问,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身份证,叫杨尖九。由于语言不通,我看他有残疾,就让他到厂里看门,管吃管住。”朱国华告诉记者,后来发现这个说着少数民族语言的男子没上过学,不知道家在哪里,朱国华通过他的身份证的信息查询,也没有找到他老家。
余忠茂曾经半夜因阑尾炎突发被朱国华夫妻二人送到医院急救。“他的那个身份证早过期了,医院开始不给他做手术。我和妻子就恳求医生,讲明情况,最后医生被我们感动了,为他做了手术。”朱国华说,还有一次余忠茂外出买烟回来找不到路了,他们全家齐出动,找到第二天下午才找到余忠茂。“我从记事起,就与姐姐发现家里多个陌生男子。父亲让我们善待他,就像对待家人一样。”朱国华的儿子朱利文腾告诉记者,老人已在他们家生活16年了。他们多次寻找老人的家人无果,一家人商量如果找不到他的家人,就给他养老送终。
后来,驻马店网友“万里情缘”在快手上发布一则寻亲消息,称有一位苗族老人找不到家了。远在贵州的“宝贝回家”志愿者王显江立即把这则消息发到黔东南志愿者群里,随后联系上余忠茂老家的村干部。对方说,这个人很熟悉,就是他们村走丢的余忠茂。至于余忠茂拿的身份证,可能是他借别人的。
归家梦圆 苗寨唱起《高山流水》谢恩人
20多年间,而远在贵州的亲人,也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余忠茂。侄子余正荣说,二叔走失后,他和父亲多次赶往浙江杭州、义乌、金华、宁波等地寻找但都没有找到。一家人从未放弃过寻找余忠茂,并请求当地公安派出所不要销掉余忠茂的户籍,相信他一定还会回来。
余正荣说,二叔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干农活时摔坏了腿,落下残疾,一直没能成家。二叔住过的老房子一直保留着。家中90多岁的老奶奶每天都会念叨,盼望走失的二儿子能够早日回家。
“二叔人非常好,勤劳、善良,他养的鸡下的蛋卖钱供应我们读书,有时候自己舍不得吃也要把鸡蛋煮给我们吃。”余忠茂的亲人回忆道。
终于,在豫黔两地志愿者的接力下,6月26日,余忠茂第一次与远在贵州的家人通了电话。余忠茂听到久违的家乡话,情绪激动,痛哭流涕。电话那头,几个兄弟轮流与余忠茂说话,个个泪流满面。
6月27日,余忠茂的兄弟和侄子赶到驻马店,余忠茂走失22年后终与家人团聚。而朱国华决定,送余忠茂回贵州。
6月28日下午3时,朱国华一行在高新区古城街道党工委秘书王宾的带领下,从驻马店出发,驱车1300公里,昼夜兼程,轮流开车,于29日上午6时许赶到雷山站出口,然后在当地政府有关部门负责人的带领下,又驱车2个半小时,来到大山深处的大塘镇乔王村余忠茂的家。
泪水和着笑声,亲朋相聚,宛如过年。大家搂着抱着、哭着笑着。喝过三碗“进门酒”,余忠茂终于跌跌撞撞来到坐在竹椅上的瘦小的母亲身旁。年过九旬的老母亲拉着儿子的手不停地抹眼泪,老人抱怨儿子这些年到哪里去了,如果再不回来恐怕母子就见不到了。
余忠茂也是泪流不止,向母亲说这些年遇到了好心人,自己过得很好,此次回来哪儿也不去了,陪着老母亲。
归家梦圆,苗寨响起的《高山流水》曲,一碗碗米酒谢恩人。
苗汉一家亲 好心人再献爱心
“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希望忠茂晚年生活有个依靠。如果有需要,随时电话联系我。”临别时刻,朱国华掏出准备好的6万元现金交到余忠茂手中,两个人都眼含热泪,紧握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现场令人动容。
当地政府工作人员闻讯第一时间赶到,准备为余忠茂老人办理身份证,划分责任田,为他办理残疾证、低保等。余忠茂的亲属们表示,一定会善待余忠茂老人,尤其是他的侄子们忙前忙后,认真聆听着长者们的谈话,表示今后一定会孝敬叔叔,让他安享晚年。
隐藏在贵州大山深处的乔王村是一个有着浓郁苗寨风情的古老村落。这里的吊脚楼,小桥流水,巍峨的大山,还有层层梯田,此时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勃勃有生机。
离家22年,为这相距1300公里的团聚,无数好心人演绎着爱的传奇,而从此结下的苗汉情缘,一定会在豫黔两地久久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