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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年04月08日
夜赏海棠
  文/张广凯
  不入园林,怎知春色如许?晚上11时,漫步西平洪河堤。高大的路灯在漆黑的水里照个影,没有浮光跃金显得那么朦胧。阵阵微风吹过,落英缤纷随风飘舞,幻觉如千万只蝴蝶悠然飞过。夜空中有好多闪烁不停的光点,分不清是夜航的飞机,还是遥远的星星。夜走的人早已散去,四周寂静。河堤上只有我一个人踽踽独行,被千千万万的花朵包围,馨香入肺。
  今夜,这十里海棠只属于我一个人,恍惚入了仙境,飘飘然羽化登仙,所有的俗事不管,所有的烦恼都抛掉。不是欢喜,而是平静,如高僧入定。
  夜色如水,若不是远处传来鹅的叫声、狗的狂吠,竟然忘了这里是人间。有人称海棠是花中贵妃。这真是亵渎了美丽的花。皇后也好,贵妃也罢,用贵妇人来比拟海棠真的是俗不可耐。它是那么冰清玉洁,超然物外,自生自落,自喜自悲。“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也可以用来赞美它。
  专家说,眼睛是世界上最精妙的光学仪器,因而任何伟大的摄影师都拍不出夜景的美妙,唯有画家可以捕捉到永恒的瞬间并描摹到画布上,如蒙娜丽莎的微笑。我认为只有语言文字可以穿透时空,直击心灵,可以思接千载,视通万里,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由此我想起了克拉姆斯科伊的名作《月夜》——被人称为“爱情诗”的油画,银灰色的调子渲染出恬静的月夜,参天的菩提树神秘而幽邃,夜色中的花朵绽放出清香,白色衣裙的美少女,独坐在池塘边的长椅上,面前的池塘中漂浮着睡莲和菖蒲。朦胧的月光洒落林中,静静照在她的脸庞上。人物与环境处理得十分和谐,恍若仙境,使人陶醉,令人神往。那静如处子的姑娘宛如仙子一般,可想而不可遇,可遇而不可求。难怪戴望舒想邂逅一个像丁香一样的姑娘。人们常说,男人悲秋,女儿伤春。“风定落花深,帘外拥红堆雪。长记海棠开后,正是伤春时节。”待海棠褪红,岁月也飘零。我想明年此时此刻站在此处对着花儿倾诉的还是我吗?管他呢,只要今夜我还在,来过,爱过,足矣。“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是陈与义的坚守;“细雨初怜湿翠裳,新晴特地试红妆”是杨万里的惜时;“赖有海棠倾国色,嫣然一笑解留春”是王炎的释怀;“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是唐伯虎的怜惜……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花也好,诗也好,情也好,人也好,有人懂才重要。《红楼梦》中“海棠诗社”的探春、黛玉等几名女孩写的诗词一句比一句好。
  “曾比温泉妃子睡,不吟西蜀杜陵诗。”但愿人间永无兵燹病痛,但愿海棠花开千世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