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常青莲
近乡情更浓,不知问何人。每当回上蔡老家,我就有这种深刻的体会。离家越来越近,身子坐得更挺直些,唯恐错过哪个路段。窗外似曾相识的风景像动漫一样,不停地拨动着我的心弦。还没到杨河桥,脑海中已浮现出杨河的容颜:河岸开阔,河床低深,流水潺潺,清澈见底。树间鸟雀脆鸣,水中游鱼嬉戏……
杨河承载着我太多的记忆。杨河水蜿蜒向东南方向流淌,在我们村的正南方与黑河相汇。村庄到河岸之间是一望无际的黑土地。黑土地土质比不上村东头的黄土地,坡地低洼,旱涝不均,粮食产量较低。在杨河与黑河交汇处,有我们队里的一块薄田。记得那时候种那块田,队里的每户人家都要来来回回过河。因离村庄较远,属于典型的望天收。一季冬小麦,一茬红薯。要种麦茬红薯的时候,头一天晚上,父母就把要去河坡干活用的东西都放到架子车上。第二天一大早,父亲、母亲和我就出发了,赶到南河沿时,天才蒙蒙亮。将车子停在北岸,父亲背起大背筐,背筐里放上红薯秧苗、小铲和水瓢,母亲挑着水桶。我啥也不带只管跟着走就行。我们沿着下坡小路来到河边,父母放下肩上的东西,都挽起裤管,把鞋子放在父亲的背筐里,开始涉水。河底是石板,没有淤泥,河水凉凉的,稍微有点冰,越往中心水越深,渐渐地能感到水流,“呼啦呼啦”的水声在黎明的河湾里显得更加清脆。
假日里,我们几个好伙伴约定好时间,每人挎个篮子,里面放把镰刀,走走停停,遇到猪草,就顺手放在篮子里。一路上,我们唱着儿歌,很快就到了河堤下坡,整个河堤就像绿色长城。
河堤成了我们的天堂,我们一个个就像欢兔一样,自由自在,唱着、跳着,有选茅草编草帽的、有采野花做花环的。我们狂奔着、嬉笑着,玩累了,呼呼喘着气,躺倒在斜坡上用双手盖着脸,从手缝里把天空分成区域来欣赏,蓝天,白云,相互衬托,美极了。我会突发奇想:能用云彩做件衣服该多好啊。“渴了。”只要有一个人说一声,我们便甩掉鞋子,卷起裤腿,像一群小鸭子摇摇摆摆地下河。下到河边水浅处,几个人就不约而同地停下来。河水清澈见底,能看清小脚丫,把手轻轻伸进河水里,任凭河水从指缝中穿过。灰褐色的水藻在水中有节奏地摆动,我的手也跟着摆动,舒服极了!小青蛙“扑通”一身从水中跳出,又跳入水中。正当我陶醉其中时,突然岸上有人大叫:“还不上来!你娘来啦!”我们每个人橡接到圣旨一样,一眨眼的工夫,“哧溜哧溜”都上了岸。原来是河滩上放羊的爷爷提醒我们,注意安全,接着就会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当夕阳西下,我们才想起还没完成使命,就三下五除二将四周能要的野草尽收篮中之后,用衣袖擦着汗水,迎着咸咸的风,在漫天霞光的映照下,在“咩咩”声中,跟着一群羊,离开了杨河,凯旋似地踏上回家的路。
年前我回去,看到杨河桥附近有两辆挖掘机在清淤。下车驻足观看,只见机器不停地运转,一会功夫,一段工程就完工了。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如今,机械代替了人力,清淤省时、省力,且效果显著。
就连“河叉平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被公司承包后,成了瓜果蔬菜基地,一座座塑料大棚四季飘香。南大坡那贫瘠之地经过改良,种植了多元化的农作物,形成了生态农业、绿色农业。
杨河就像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快乐,时而忧伤。杨河,是您滋养了贫瘠的黑土地,是您寄托着我童年的梦想。杨河,您是一条永不干涸的记忆之河,静静地流淌在我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