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宝莲
常说最美广州,底蕴羊城。这一次,我总算是见识到了她的另一面。
在祖国大陆的最南边沿海一带,透过车窗看到一小片一小片的油菜花开正艳,而无处不在的绿色植物令人恍惚来到另外一个世界。高大的椰子树,成片的香蕉林、碧绿如油的荔枝树以及林林总总的高大乔木,还有不得不提的百年长存如雪的木棉,构成了我对羊城广州的最初印象。
蛇年春节来到羊城,不得不跟着人潮去一趟百年花市,北京路上的铁佛寺,无处不在的鲜艳的花,还有早市上广商开市的岭南舞狮的精湛表演,让我这个蛰居中原的女孩感受到这里的活力与魅力。
高高的梅花桩上,年轻的舞狮者矫健的步伐在桩子上腾挪转移,或立或跑、或站或逐,鼓点密集,锣声铿锵,里三层外三层的游客争相举起手机拍下这一幕。主事者如玉树临风,在南国的早春中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为狮子点睛,为新的一年祈福,为胸中激荡的希望作出挥斥方遒的描画。
我从不羡慕南方人的兜里的钱,而羡慕他们的整齐划一的执行力与紧迫感,当然也有令人艳羡的松弛感。拖鞋、早茶与背心是这里的标配,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高架桥两侧的三角梅,红得似火,珠江两岸的绿草如茵,猎德村人的富足与知足,小蛮腰的迷人与风姿,骑车穿行的青年男女,推着小车团圆出行的一家人,一步一景的游园与街道,还有一栋栋高大的建筑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城市想给你展示的一面。每一个城市当然不止一面,会有许多面。
我们从白云区驱车前去广州塔的途中,七拐八拐,晕头转向地在原地转了两圈,跟着导航误打误撞地进入到海珠区的老街道。一辆挂着豫字开头的车牌在老房子中间穿梭,偶然经过的蔬菜店前有一位中年女子举起两根菜薹,在柔和的光线下看了又看,看上面开满的黄色的菜花,看菜薹的齐整与粗壮,看眼前的生活与苟且,看一路之隔,一桥之外光鲜的令人充满动力的美好与富足。
有人骑着车卖力地蹬着,因为是上坡而我们是下坡,也就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城中村人们的日常。不过,无处不在的榕树将这里仅有的一点土地妆点,犹如腐败的土壤里开出的花,更如坚硬的墙缝或者高大的烟囱上长出的树。
我十分不舍老西关的喧嚣与烟火气,永庆坊那曲折深处的醇香,红米肠在嘴巴里爆开的满足。离别前我再次来到珠江口岸,看城市的灯火璀璨,看新年的烟火在老街坊口绽开,这就是广州独一无二的魅力,藏着十几岁的女孩梦中所有的期许,我爱这座现代与传统交融的城市,无论风起云涌还是平平淡淡,都含着无限包容,无限希望。
打道回府前我们在高速上看到了华农酸奶的招牌,于是在熙熙攘攘的高速上继续拥堵还是下站一睹这款酸奶的芳容之间我们选择了美味。
离别还是在慢慢到来。
就在即将驶出大广州的那一刻,我竟然有些留恋。这些年,兜兜转转去过很多城市,天南海北,可最让我流连忘返的还是广州。这座城市内核的独特魅力,周而复始吸引着我去拥抱她的四季如春,去倾听她的故事,去拥抱她的潮湿。
坐在副驾驶上的我心头浮现出一家人夜爬白云山的场景。
原本稀稀拉拉的行程直到山顶之后才发现时间过得真快。过不多久,天色擦黑,远处的珠江新城依次燃亮灯火。小蛮腰、高耸的楼,还有一片片的人间灯火,我们打卡拍照,也看到大年三十三三两两的人们陆续爬山,准备在山顶度过这辞旧迎新的夜晚。
我们在夜色初起,华灯初上的时刻决定徒步下山。
白云山的配套很好,路灯盏盏,不远就有一处处便利店与具有南方特点的建筑,将植物与建筑巧妙地凝聚在一起,而我们迈着大步,一路观察着路边长得高大的植物,甚至是草本的植物都给人强烈的粗大而变异的惊悚感。同样的植物,北方的扇子树从未见过果实,或者极少见到果实,而这里不然,长得更高更大更碧绿更滋润,而异木棉与木瓜花及无数的不知名的花朵在路边肆虐地开放,而我们的欢快的脚步丈量着脚下的土地,丈量着这座城市的前世与今生。
十八公里的山道,竟然也被我们这些四体不勤的人给攻坚克难地走完了。
山脚下游园的池塘树木,树枝上的灯笼与围城圆的高大橘子盆景,紫色的花朵在树木上招摇,而穿出白云山南门的那一刻蓦然出现的亮晶晶的城市的光与线条,将山之深与城之阔毫无瑕疵地连接在一起,也构成了我们此次广州之行第一站的美好印象。
最惊悚与最美好的当数珠江岸边的人间烟火,两千架无人机的变幻莫测与急急如律令般召唤的飞天烟花,燃亮的不仅仅是珠江两岸,点亮的还有如潮水般的人心与恋恋不舍的目光。站在街区的人们惊呼四起,烟火升腾的一瞬间,你能描画着无数的美好,当如流星般的烟火划过夜空,当如稻穗般的烟火流动而清晰,当落星如雨、烟花如瀑,当万箭齐发与战鼓争鸣,当一个圆套进一个更大的一个圆直击你的内心,当一个小时的璀璨换做无数的叹息与满足之后的离散,你知道,新的一年在大年初一的夜晚,梦想在悄然成长。
春到江南,桃花灼灼。花事、城市、城事与心思轮番上演。作为匆忙的过客,有过惊诧莫名也有过欢欣鼓舞,也有过心动与拨动心弦的无数的美好,也有过无处言说的复杂与对社会多层次多棱角多视角的审视与度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