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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年07月17日
绘画与我
  文/栗东旭
  绘画,对我来说,就像一个十分可爱的姑娘。
  由于太爱,便不知道怎么去对待她。在我心中,她有她的样子,如一名大家闺秀:缟衣驻云,长袂连天;宝象端严,举止轻缓;气息匀和,其臭如兰;悦色生祥,仪态万千。
  想起她的样子,我就心有所住,意有所守。但当她以这样的面貌走近我的时候,我就会像郭熙一样:“凡落笔之日,必明窗净几,焚香左右,精笔妙墨,盥手涤砚,如迓大宾,必神闲意定,然后为之,岂非所谓不敢以轻心掉之者乎!”每每这个时候,笔无妄下,心无妄思。
  此时的她,总让我屏气凝神,诚惶诚恐,如敬神明,如临大敌。每次作品完成,则如释重负。
  因此我对她天天想念,却又害怕相见。其实我更喜欢她像一个明媚的乡村姑娘,春花烂漫,俏笑嫣然。可以同行至水穷,坐看云起;可以乡野土语,不较轻狂;可以静坐无言,鸥鹭忘机;可以涕泗一把,须眉糊涂。相见不拟佳期,别离无牵无念。
  这种相见,会在偶尔酒后,随性捉笔,恣意挥洒,醒后观之,图绘也多有可观。
  但绘画对于我来说,不可一天不见。我希望她端庄静雅,又不想见她心生畏难;我希望她巧笑清浅,又怕待她轻慢。我企望我能谈笑风生、坐忘山林,但我天生对酒精过敏,又不能每天都把自己浸泡在酒里。
  她就是我的心头好,是让我拿得起放不下的好姑娘。
  随着年龄渐长,我慢慢明白,她是什么样,不是因为她这样,是因为我想她是这样。
  她一直都躲在素纸后面,等着我唤她出来。我看到她时,她都是我想看到的模样。她所等待的,不是檀板或金樽,只是我低沉或高扬的一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