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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07版
发布日期:2025年10月28日
登高
  文/刘慧
  出城一路向西,有几座叫不出名的小山,山不高,俗称“野山”。不是什么有名的景点,但是登上去还是需要消耗些体力的。重九日,竟忽然想去登高了,这兴致,大概是应时应景而起的吧。
  秋高气爽,午后的阳光暖意融融。我们来到山脚下,山路一级一级,蜿蜒盘旋,显然是经过很多人踩踏后留下的痕迹。近些年,一股爬“野山”的潮流悄然兴起,很多人不再喜欢去名胜景区凑热闹了,但寻得沿途这样的土包子山或是石头山爬一爬,随意、随便、随性,既锻炼了身体,体会到了爬山的快乐,又看到了别样的风景,可谓美不胜收。我们爬的是一座石头山,山体好似石块堆积而成,每块石头上都可以看见颗粒状的细碎石子,有时脚踩上去,细碎的石子就会簌簌地滚落。石缝里探出些不知名的野草,绿得有些发黄了,颜色正处于由盛向衰的过渡期。山上的树木,并未显出衰老的迹象,只是多了几分秋日的苍劲。
  走走停停,不觉已到了半山腰。这里有一片小小的平地,生着几丛野菊,正开得热闹。金黄色的,一朵朵如纽扣大小,攒成一个个绒球。花瓣密密地簇拥着,在秋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我俯下身,想用近焦距给它拍一张特写,一股清冽的苦香随即钻进鼻孔,淡淡的,很好闻。我熟悉这香气,乡间的路边,总能看见它的身影。小时候,村里人总在重阳节这天采野菊花,晒干后缝进透气的布袋里,说是能辟邪。
  再往上走,路更陡了。停下来喘口气,回头望去,来时路依稀可见。山风吹在脸上很凉爽。山下的村庄,安然静谧地躺在山坳里,田野被农人重新耕种,庄稼似有似无,显得特别空旷。站在半山腰里,想起了王维那首诗:“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千年前的那个重阳,诗人在长安城里,望着满城灯火,将心里的惆怅都寄托于遗憾的诗句中。想到自己自从出嫁成家以后,就像一只游荡的风筝,与父母家人团聚的次数屈指可数。距离不应是阻隔,只是我们总在用理由搪塞该有的陪伴,让牵挂的心在一次次翘首企盼里失落和伤感。
  快到山顶时,遇见一位老人,在家人的陪伴下也来登高了。询问他的家人后,得知老人已经80多岁了,身体依然很硬朗。老人今天是特意来登高的。攀谈时,他告诉我们,登高不仅能望远,还能让人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岁月悠悠,我们需要一种登高的信念支撑……我明白了,老人不是为了看风景,而是为了成为风景,他或许想让来登山的人看见,原来岁月可以这样安详地老去。
  终于到了山顶,风更大了些,极目远眺,天地豁然开朗。生活的奔忙和烦忧,此刻仿佛都化作不羁的风,吹来,又吹去。站在山顶,感受山,感悟山。任风霜四季,流年匆匆,草木荣枯是它的呼吸,云聚云散是它的思绪。山什么都不说,却什么都懂得。
  登高的人陆续爬到了山顶,他们有的放声高喊,似要将心头的烦累都倾吐给远方;有的缄默不言,只是静静地伫立,静静地遥想或思考。几个女子最兴奋,叽叽喳喳的,拍照打卡,与无限风光合影留念。我想,登高的意义可能就在于此吧。
  下山去,天色尚早,发动车子,赶回家陪父母吃顿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