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郏俊青
安居方能乐业,在农村,住房条件的好坏代表一个家庭的生活水平,老屋承载着无数家庭的梦想与追求。如今,老屋早已随着岁月远去,蜷缩在不经意的回忆中,蹒跚在子夜神伤的残梦里。
我家的老屋坐落于豫南一个贫穷而偏僻的农村。四间土坯房子,屋顶苫着厚厚的稻草;饱经岁月的无情洗礼,黄泥墙皮尘脱落,老屋最下面几层用青砖砌成的根基上长满了青苔;屋檐下的泥土由于雨水的长期冲刷显得凸凹不平;两扇略显笨重的大门油漆斑驳,绽开一条条深深浅浅的裂缝,像老人额头遍布的皱纹;堂屋的后墙上贴着毛主席、周总理的画像;界墙上挂着父亲打野兔用的猎枪。
老屋充满我童年美好的回忆。阳光明媚的春天,小燕子在屋顶衔泥筑巢、呢喃絮语,叽叽喳喳唱响每一个充满希望的黎明。老屋冬暖夏凉,骄阳似火的盛夏,我最爱光着身子躺在老屋的地板上,那种凉爽舒服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硕果累累的金秋,朦胧的月光普照农家小院,我们一家人围坐在芳香四溢的桂花树下,畅谈生活中的喜闻趣事,有时,父亲还会拉起二胡,母亲给我们唱几段精彩的豫剧,那种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已成为永恒而经典的回忆;白雪皑皑的隆冬,我们兄弟3人在屋檐下摘冰棱,晶莹剔透的冰棱放进嘴里,凉在心里。
为了改善家中的生活状况,父母在农闲时节告别亲人、阔别老屋,跟随剧团四处奔波演出,我们兄弟3人相依为命。终于,在上世纪90年代初,我们家启动了扒掉老屋、重建新房的计划,那是父亲的夙愿。父亲带领我们全家人一起挖砖坯、烧砖、扒老屋、建新房……经过近一年的努力,我们家终于建起四间青砖青瓦的房屋。新房上梁的那天,全家人有说不出的高兴,我们请全生产队人吃饭,父亲从未如此在乡亲们面前扬眉吐气。
几十年岁月蹉跎,转眼间物是人非。刚住进新房没几年,父亲便匆匆离开了我们。用母亲的话说,一生清苦的父亲从未真正享过福!随着我们兄弟3人陆续成家,大哥建了新房,二哥留在了老宅,母亲随我搬进了城里。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党和国家陆续出台了一系列惠民政策,涵盖住房、教育、医疗、卫生、养老、低保、就业、农民工等方方面面。2007年,国家宣布取消农业税,终结了延续2600多年的农民种田交税历史!不仅如此,国家还出台了粮食直补、良种补贴和大型农机具购置补贴政策。中国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的家乡也旧貌换新颜。
今年春节,我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家。以前低矮的老屋不见了,到处是一幢幢新建的楼房,不少家庭门口停着崭新的轿车,正所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二哥家也新建了七间漂亮的平房,屋里彩电、冰箱、空调、电脑、洗衣机等一应俱全。据二哥讲,有国家的好政策,现在农民的日子非常好,粮食年年大丰收,还享受国家的补贴,农闲时可外出打工挣钱,也可到村里的乡镇企业挣钱。
如今,我一个人在深圳打拼,经常会想起令我魂牵梦绕的老屋,更怀念生活在那片黄土地上勤劳善良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