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
“三夏”时节,广袤的天中大地一片金黄,处处呈现丰收的盛景;收割机在金色的平原上穿梭,一片繁忙的抢收景象。
小时候生活在农村,我记得那时家家都有个麦茓子,用来储存麦子。麦茓子的围挡是用寨河旁边生长出来的芦苇编织而成的。
秋天芦苇成熟,村里家家户户都去收割芦苇。一大片芦苇没有明确的分界线,约定俗成谁家的在这里、谁家的在那里,各家收各家的。
芦苇穗用来编扫帚、冬天穿的草鞋;主干部分用石磙碾压后编凉席或编成长条形用来作麦茓子的围挡……
家家户户的偏房都有用麦茓子存储的小麦,那是一家人一年的口粮所在。
麦粒晾晒好后,从麦场拉回家。在偏房的正中央,先在地上垫上防潮的东西,然后用编好的芦苇挡圈个圆形,倒入麦粒,下面倒实了,再一圈一圈地往上循环着圈。听大人们说,有一段时期,姑娘相亲找对象,先去男方偏房看看麦茓子,谁家的麦茓子大,会考虑优先嫁到这家来。
麦秸秆垛成麦秸垛,用来做一年烧饭用的柴火或是喂牛用的饲料。
我随父亲到镇上上学后,再回去时更觉得麦茓子没啥用,强烈反对每年再用麦茓子存放麦子。麦茓子里的麦粒每隔一段时间还需要扒出来晒晒,费时费力,不方便。因为那时镇上已经有了面粉厂,可以把麦子存储在面粉厂里,需要时可以直接去拉面粉。但奶奶一直坚持着用麦茓子。直到我们一家人都到镇上,老宅空置后,我家的麦茓子才消失。
2001年,我正上大学,我的奶奶95岁寿终。临走前,奶奶反复叮嘱我们后辈,她下葬时,别让恁多人下地,把家里的麦苗踩坏了……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大到国家,小到每个人,尤其是经历过饥饿的人,那又大又高的麦茓子,是他们过生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