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耿伟杰
今天是10月9日了。
扳着指头数啊数,拿笔在纸上算啊算,对着日历想啊想,距离上次跟姐姐见面,有64天了。
姐姐在一年前去武汉独自生活。不像一些人所说的在外“漂泊”,姐姐在武汉一切都不错:她有很好的工作,有一个人住会显得空旷的房子,有美丽繁华的商业街景,有令人神往的都市生活,每天晚上都能与我们视频通话……可即便如此,我心里总在悄悄地问姐姐,每逢佳节她会想些什么呢?十五月圆她会想些什么呢?过年时被疫情封在武汉不能回家她会想些什么呢?每天晚上她会不会失眠?失眠的时候她又在想些什么呢?
我曾经最讨厌别人唠唠叨叨,没想到现在我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我去过姐姐的房子,其实它很大,但我觉得太小了,小到我才进屋一会儿,屋内就充满我又见到姐姐的欣喜,小到等我该走了,屋里又满溢着我的眷恋。
姐姐离家一年,与我在一起有14年。她和我分开的时间只不过是她陪伴我的时间的十四分之一,我却总感觉她陪伴我的时间是她和我分开时间的十四分之一。
以前闲暇的时候喜欢看姐姐上班走后留下的书,文学的、哲学的,甚至她学生时代的各科课本,各种各样的书,不在乎能看懂还是看不懂,只在乎那是“姐姐的书”,每一本、每一页、每一行,甚至每一个字,都能看到姐姐的影子,都能感受到姐姐的气息。现在空闲时喜欢看她留给我的亲手折的满满一罐纸星星,看着看着,就想起之前与姐姐有关的故事,然后就笑了,可手在脸上一抹,眼角旁尽是泪渍。
我小时候经常问姐姐,为什么她的小名叫“耿星”,她一直不告诉我,而是让我问爸妈,我每次准备去问,都被其他事情耽搁了。
这一耽搁,就是十四年。
直到中秋节那天,我读到白居易的《长恨歌》,突然发现那首诗中就有我苦苦寻找了十四年的答案:“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那一晚,我梦见那满满一罐她亲手折的纸星星一颗连着一颗飞上了天空,在天际汇聚成一条灿烂的星河,姐姐就在星河的尽头微笑地看着我,嘴角弯弯,像上弦月。
姐,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