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范雪丽
去年10月3日一大早,我和作协一行文友同游天中云梦山。他们是初游,而我是重来了。
途经的大地都在收获,风里也裹挟着玉米秆子独有的清甜,激昂谢了,原野也着手将自己布置成秋天。等风把太阳举得老高,云也穿好衣裳,我们才三五成群开始游览谷深幽静的云梦山。
山里的树木茂盛。多见的是年代久远的古栗,久远到那盘踞的根系间有战马嘶鸣,有鼓乐号角,有旌旗猎猎……空无绝不是它的脉搏。
我们见到一些栗树是矮个子,它们不是不想长高,而是把力气都用在了地下。双脚艰难地楔在石缝里,没有泥土,缺少营养,或许过些年再来看它还是这么大。我想,每一棵矮个子的树都想把根牢牢扎进土壤吧,只是它们不说。
三两只喜鹊从头顶翱翔而过。这完美的黑白,这典雅的黑白,落在一棵挂满灯笼的红柿树上就是一幅天然的画卷啊!友人心心念念着她的山乡秋韵,我们更加卖力地向上攀爬。
山野间的野菊花正值烂漫,有的密密匝匝宣泄成瀑,有的孤零零宿根崖顶。这些野花实在太普通了,细细碎碎的又不够娇艳,可就是这倔强的朴素,一下子钻到我们心里去了。
山里自然不缺沟壑,穿过竹林,有一条曲曲的溪流淌出来。小溪两侧山石高耸,苔藓遍布。这群威武的“将军”集体静默,或沉入山涧,或立于高高的山巅俯瞰人世悲欢,苔藓是他们御敌的铠甲。我看不见他们的那些硝烟,只有自己心里的石头在起伏。
已经是秋天了,但是山峦丝毫看不出草木萧疏的样子。我不免埋怨起这碧绿来,本该渐次枯黄的,可偏偏是一派盎然。这一片树叶与另一片树叶,这一株野草与另一株野草,像极了两个相爱太深的恋人深情对望,又趁风依偎。我终究不能理解它们过于忘我的肆意缠绵,毕竟山峦间还有虫鸟、有石头、有唱歌的溪流,有撩拨过野花的风。不过,由它们继续爱情吧!有的故事注定颗粒无收。也有的老去后会一起霉烂在泥里,相托一生。对于这极其短暂的生命体,我又怎么忍心再行“催促”呢?
惬意的鸟鸣不时传来,我们也随着山风往更深的云的梦里摇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