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建光
你永远也不知道,在你目光所及,都有哪些惊喜在等着你。华灯初上,夜色阑珊,路边吆喝声此起彼伏,除了那些平淡无奇的白菜、萝卜、红薯、芋头、橘子、苹果,还有拐枣、无花果、荸荠、红薯叶以及形状各异、千姿百态的鲜花在争奇斗艳。
在我的记忆中,红薯叶是不能吃的,都是任凭其深秋干枯衰败,只有牛羊才肯赏脸光顾,而我们的生活习惯大都受到家长的影响,从未吃过。直到一次在饭店吃饭端上来一盘蒸菜,才知道竟然是红薯叶,浇点蒜汁,喷香可口,既满足了胃对可口食物的向往,也在潜意识里唤起了那些关于乡村的深刻记忆。当然,里面的温暖、隽永与长情,还有缠绵与缱绻,唤起的不仅仅是关于对过往认知的震惊,还有对探索新事物的意犹未尽。
是的,在我们的生活中,还有哪些平淡无奇、静水流深的事物逃过我们的视线,在等待着有心人去挖掘、去探索、去尝试,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炮制一道道令人惊喜的一日三餐。
在路边,我看到一位大口咬着烧饼的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他不在灯光下摆摊,却在一个毫不起眼,甚至是昏暗的角落独守一片净土,眼前是一堆七拐八拐甚是奇怪的拐枣。这些拐枣,并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它们的存在,更鲜少有人去关注它们的成长历程。这些需要经过漫长时间等待的果实,带着丑陋不堪,带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闯进你的视野,走进你的视线,进而让你在浅尝辄止中了解到人生的大不同。据说,这些果实是他家在山上种植10多年后才有的收获,他还特意把准备的说辞重复一遍——喝酒后吃这个解酒,或者泡酒喝也好。
我对拐枣的功效不慎了解,以我的个性,不求甚解或者是左耳进右耳出都是极为平常的事,然而一个事物对我的冲击还是会在心底泛起经久不息的波澜。生活中还有多少神奇等待着我们去认知。
还记得有一年家中突然出现几个青皮的果实,吃起来脆生生,怎么也炒不熟的样子。听母亲讲是我五叔种的,立秋过后,竟然陆陆续续结了上百个果子,这个果子就是佛手瓜。看着案板上的几个佛手瓜,如何吃也是个烧脑的事情。这些不知道从何时起进入我们视线的食物,让我们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意犹未尽。当时我就想着有一天也种一棵,看着它发芽抽蔓,开花结果,然后看着点点果实膨大成形,装点着庭院、装点着田园、装点着过去的种种逝去的记忆。然而,时至今日也为成行。
认识秋葵更加意外,这些入口黏黏的东西是否能吃,一直是令我困惑的问题。当然听到关于它的传说,如何营养健康,如何珍贵而难觅,也就慢慢接受了它的味道不同于其他食物。所以每一次看到秋葵都有一种很高大上的感觉,心想种植一定不易。直到我在母亲的菜园看到一小片秋葵,如此高大,高大到一人多高,上面密密麻麻长满了秋葵,上面是硕大的一朵朵淡黄色的喇叭花,母亲根本吃不完,甚至言语间还有点嫌弃。我哑然失笑,这些金贵的物种到了多年种菜的老手面前也是恣意生长,给出超出寻常的果实给予你答案。我想,这个答卷应该是满分吧。
同样的种子在不同的土地、不同的环境、不同的人面前,最后的结果千差万别,犹如赛道出发点一样的人生。因而我们不必因此纠结,或者裹足不前或者自怨自艾。
我们依据平常的心态,依照寻常的赛道,走走停停,有时候紧赶慢跑一段看着遥遥无望,也就索性停下或者放慢脚步。看看风景,静听风吟,把心放在一朵流云之上任其缥缈而无形。
不管怎样,我们走过的每一段路,见过的每一帧风景,感受到的每一个微妙的表情,都会深深扎根在心坎,栉风沐雨,璀璨而烂漫,决绝而恣意,在漫天飞花中奔跑,在轻风细雨中迷失,也许会在转角相遇,相遇这一生一世,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