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勤
“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五月蓬勃热情的夏风吹来,麦穗日益丰满,展现一派丰收的景象。看着金黄的麦浪,感到无垠辽阔。在这金黄的季节里,我的思绪又回到七十年代末,一个瘦小的五六岁的小女孩拾麦穗的场景,那情景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中。
天刚蒙蒙亮,我被母亲的磨镰声吵醒了,母亲说:“赶快吃饭,然后和你姐姐去村庄外面的田间路上或者人家收割完的地里拾麦穗,看谁拾得多?今年夏天我们吃西瓜多少就看你俩拾多少麦子了!”那个时候吃个西瓜就用小麦换,小麦也金贵的很,富裕一点儿的人家在炎热的夏季也不可能天天吃西瓜的,为了能多吃几个西瓜,我和姐姐就得“大干”了。首先一人一顶草帽,一个灌满凉水的瓶子,竹篮子每人一个。草帽都是大人的,我们戴着非常不合适,于是母亲就在草帽的里边缝上两根布条,有了布条草帽就吹不跑了,最多被风吹得离开头顶跑到后脑勺。穿上母亲做的纯手工布鞋,坐上父亲的架子车出发。一路上父亲教会我们一首李绅的《悯农》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现在想一想那时作为教师的父亲讲解《悯农》,场景选择得让人心服口服。
麦茬地里不像别处那么好走,稍不注意就扎着脚。姐姐用筢子篓麦,我在后面拾麦穗。拾起一个麦穗,手指必须捏着穗头 ,即与麦秆相连的地方,每捡起一个麦穗,就得弯腰一次,眼睛随时扫射我四周两三米远的面积,看到麦穗,尤其大一点儿的麦穗,感觉眼睛放光,可以用喜出望外来形容,感觉捡起的是一个又红又甜的西瓜而不是沉甸甸的麦穗。右手捡多了就放左手里,左手的麦穗越聚越多,攥成一大把,腾出右手缓过来,用最长的那个麦秆在那把麦穗的根部缠上四五圈,把麦穗扎得紧紧地,像一束金色的刺球花,还要小心麦芒扎进手指里,挑“芊子”可是很疼的。捡累了就到地头的树荫下歇一会儿,渴了咕咚咕咚喝着自带的凉水(压井里的水),抬头看看天上的白云,火辣辣的太阳吐着舌头,来自大地的蒸烤,用现在话说类似于烧烤,可那时朴实的劳动人民很满足,因为终于有了自己的田地了,当“主人”的感觉就是爽,再苦再累心里也是甜蜜蜜的。
三个多小时,我拾四十多把,扎得紧紧的,码地齐齐的,摆在地上,欣赏着我的劳动“成果”。父亲查阅我和姐姐的“战绩”,特意表扬我比姐姐的“成果”多了三把。我觉得炎热的阳光一下子变得那么可爱了。
我亲身体验着劳动的乐趣,也更加珍惜生活中的美好。拾麦穗虽辛苦,但想着西瓜就是甜的;拾麦穗虽累,但想着晶莹的冰棒,心里是美美的!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如今夏风又起,麦浪滚滚,麦香飘飘,空气里弥散着的都是丰收的气息。我不由吟出:“风吹麦浪翻金浪,农民欢笑收割忙。金黄满地丰收景,幸福生活万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