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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4年07月23日
“冷不丁”的电话
  文/李成祯
  时间已到阳历六月,绵密的雨连续下了几天,仍有丝丝凉意。
  街上花花绿绿的伞遮住了行人的脸庞。正走着,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么早,谁来的电话?”匆忙来个急刹车,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年逾八旬的父亲打来的。
  看到父亲来电,我第一反应便是,家里又出什么事了?便迫不及待地接通来电:“闺女,你堂妹要举行婚礼了,到那天你得去!”一听这话,我的心情才放松下来。
  父亲并非经常给我打电话,有时一两个月也不打一个,偶尔打个电话,消息大多很沉闷。
  记得十天前的一个下午,天气出奇地闷热,我上了课回到办公室,同事告诉我:“刚才你的电话响了。”我拿起手机一看,是父亲打来的。这时,父亲再次打来电话,声音焦灼又颤抖:“闺女,你弟今天下午种豆子的时候车拐得太猛了,车屁股掉沟里了,水箱里的水滚得‘嘟嘟’响,全泼你弟身上了,他烫着了……”听着父亲恐慌又无奈的话语,我如同黑云压顶,眼前似乎看到白发苍苍的父亲,正看着儿子经历血雨腥风的剥蚀,痛苦万分。
  “您需要我帮您做什么?”我哽咽着问。
  “你抽空过来看看吧,不做啥,他已经抹了药,在输水。”父亲的语言沉闷、阴郁。
  当日下午,我心急如焚地坐上回家的公交车,一路上围绕他的伤情胡思乱想了很多惨状。
  刚一进门,眼前如我所料,弟弟的上半身仿佛才出锅的“红绕肉”,又像是黑红色的蟾蜍皮,让我不敢多看一眼。难怪父亲在电话里声音颤抖,他一定比我更难受。
  就因为这些,平时,我最怕接到父亲的电话。不是我不想他,而是我害怕他给我带来“惊诧”的消息,每每听后,内心颠簸得像坐“过山车”一样剧烈震荡。这些消息大都关系到一个家庭乃至家族的喜与悲。
  去年,我因眼睛问题在郑州做了手术,手术很顺利,父亲牵肠挂肚。据母亲说,他一夜没睡,既想打电话,又担心不方便。我出院回家后,我的亲人提着补品纷至沓来,家里暖意融融。我后来才知道,这是父亲“电话”的结果。
  年少不懂父爱深,读懂已不再少年。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明白父亲这样不发声则罢,一发声惊人的原因,心里也不再隐隐责怪他“冷不丁”的电话了。
  始终默默守护着全家的父亲,平淡而朴实,沉默又深邃,坚定且无言。父爱,犹如盛在保温杯里的水,当你有所需,它总能温暖你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