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东
近日,我常沉浸于周作人所译的《伊索寓言》。我的书架上,静静躺着两个版本的《伊索寓言》。待我将这两本书细细读完,心中对周先生的文笔愈发喜爱,此后便常翻阅他的译本。
我喜欢读寓言故事的原因有二:其一,这些文章篇幅短小,读一个故事无须耗费太多时间,看几页,便可合上书,让思绪在故事中稍作停留;其二,它们耐人寻味,一篇故事反复品读,总能有不同的感悟。或许正是这份对寓言故事的执着,让我平日里总会有意无意地搜集此类书籍。
十余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瞥见一页书影,上面的一段话如同一颗石子,在我心中激起层层涟漪:“会稽周树人施洋银六十元,敬刻此经,连圈计字二万一千零八十一个,印送功德书一百本。余资六元,拨刻地藏十轮经。民国三年秋九月金陵刻经处识。”
自那以后,寻得一本同版本的《百喻经》便成了我心中的执念。后来,我在网上看到过几本,然而价格高昂,让我望而却步。
大约两年后,我在网上发现一本标价极低的同版《百喻经》,便毫不犹豫地将其买下。书一到手,我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书中的字迹有些模糊,但这并不妨碍我对它的喜爱。毕竟,它是宣纸印刷,线装装帧,蓝色书衣,散发着一种古朴而雅致的气息,让我爱不释手。
这本《百喻经》共分上下两卷,是我国南齐时期从印度流传过来的佛教类故事读本,也就是如今所说的寓言故事书。虽说书名是“百喻”,但正文其实仅有98篇。其中,“空中楼阁”“愚人喝水”“愚人挤牛奶”等故事,我们早已耳熟能详。我手中这本书的版本,是依据金陵刻经处为纪念鲁迅先生诞辰100周年,重新整理版片后刻印的后刷本。书前还有赵朴初先生所写的一篇序言,为这本书增添了几分厚重的文化底蕴。
据《鲁迅藏书志》记载,金陵刻经处的这个《百喻经》版本,背后有着一段温暖的故事。民国三年(1914年),鲁迅先生为庆祝母亲60岁生日,慷慨捐资60元,请许季上委托金陵刻经处刻印100册,免费向社会赠送。鲁迅先生自留30册用于送亲友,书版则留在了金陵刻经处。
如今,我书案上的那本黄色书衣线装的《百喻经》,是一位朋友赠予我的。而我之前买的那本,早在朋友赠书之前,便送给了一位同学。
《百喻经》是文言体,初读时,文字稍显艰涩,如同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不过,几天前我幸运地收到一本1980年出版的《百喻经故事》。这本书是冯雪峰先生于1948年将《百喻经》改写成的通俗流畅的白话文本。有了它,两本书可以相互参照阅读,让我在理解《百喻经》的道路上顺畅了许多。
在我国先秦诸子的典籍里,也有许多精彩的寓言故事。中外的这些寓言故事,历经岁月的洗礼,流传至今,足以证明喜欢它们的人,过去有、现在有,未来也必定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