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宏宇
在平舆农村,老百姓把烧滚的白开水叫茶,把喝白开水叫喝茶。
平舆农村人让茶,大多是让你喝热白开水,当然泡茶叶的家庭也不少,泡不泡茶叶,一般人都不介意。南方人喝茶,叫品茶,各地方有各地方的茶叶,烧的煮的泡的,弄一小壶,每人一个小酒盅子,半口就喝完了,再倒再喝,如此反复,不嫌麻烦,这也正合南方人的柔性。近些年,平舆城乡也出现一群喝茶族,什么高档的名牌茶叶都有,也学南方人弄个烧煮茶叶的小壶,也用几个小酒盅子,慢慢地品,慰劳自己,也招待客人。喝茶是一个很高雅的事,但对于平舆农村人来讲只是解渴而已。像淑女那样一小口一小口地细咂慢咽,不是平舆农村人的做派和风格。
平舆农村人对茶叶不陌生。平舆处在黄淮平原南部,西部山区奔流而下的洪水,让平舆这块坦荡如砥的土地成为洪水走廊。这里不适宜种植茶叶,也没有闲地种植茶叶,人们把每一分地都开发种粮,为的是防止饥饿发生。平舆所处的地理位置,南离大别山不远,西距伏牛山很近,山区产的茶叶、山货都会就近销售到平舆这样的平原大市场,再通过平舆一路向北往各个地方输送销售,对于平舆农村人来讲,茶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喝茶是平舆人待客的基本礼仪,古来已久。茶叶在平舆的销售和消费从没间断,上至官家,下至农户,常常以茶叶茶招待客人。商埠集镇、十字路口,常常有卖茶的茶棚和茶摊,滚烫的大茶壶烧得“嗞嗞”往外冒气,大碗里都是或青或红的色香味俱备的酽茶,里面就是常喝的茶叶。官家日常起居,以茶养性;殷实富裕之家,以茶养闲;舞文弄墨之人,以茶致雅。但茶叶,对于平舆大多数农家来说,是礼节性的又是多余的。对平舆农民来说,喝茶就是喝白开水,而且是大碗地喝、大杯地喝,过瘾,解渴。
平舆农家爱喝白开水,招待客人也用白开水。在过去,平舆人把喝白开水叫喝茶,把茶叶泡的茶叫茶叶茶。普通人家来了客,女主人赶快添水烧锅,烧好的白开水给客人盛上一碗。如果是尊贵的客人或求人办事请来的客人,女主人就会沏碗糖茶(红糖或白糖)或打碗荷包蛋。随着季节,农家也常采集一些柳叶、榆叶、竹叶、二花、鹅儿食等祛火败毒的叶草,一来自己熬茶喝,二来招待客人。对干活的人,夏天常烧绿豆茶解渴祛火,冬季常烧萝卜茶润肺止渴,但很少有烧茶叶茶的。这种习俗在平舆农村流传至今。
茶瓶为平舆农村人爱喝白开水提供了方便。平舆农村住户每家都有茶瓶,而且不止一个,茶瓶放在当门桌子上,旁边有茶杯,随时能喝,也能招待客人。而买回家准备招待客人的茶叶却往往放在柜子里睡大觉,除非招待客人时才想起,由此可见白开水和茶叶在平舆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平舆人对茶瓶十分喜爱,商店里茶瓶琳琅满目,家庭里茶瓶成为必备,连结婚送礼也送茶瓶茶杯一套茶具。大集体期间,竹壳茶瓶比较流行;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铁壳茶瓶成为人们结婚送礼的礼物;九十年代,塑料壳茶瓶进入寻常百姓家;二十一世纪以来,各种各样材质的新式茶瓶不断出现。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一部分平舆人喝茶叶的档次和品位都在提高,品名牌茶成为茶叶爱好者的追求。但平舆农村大部分人喝白开水的习惯依然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