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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残的段奎
  □张明洋
  我有点惬意。
  我坐在三楼的阳台上,五四(青年节)的阳光暖暖的软软的,仿佛有一双纤纤玉手在按捏,骨子里都透着舒适顺畅。
  我抽着烟,手里翻阅着早已没有封皮的《佛山文艺》,“新民间话本”栏目里《吊车上的马二路》一文,让我不时发出会心的微笑。
  “吊车上的马二路”虽然是标题,但反过来应该是“马二路在吊车上”。马二路是人的名字,人爬到吊车上干什么?当然是农民工讨薪了!
  说到“打工仔”“打工妹”,我的脑海里就浮现了段奎的身影。
  段奎是山东人,居住在水泊梁山附近。许是受了一百单八将的熏陶,段奎自幼习武,身材魁梧,四肢匀称,浑身充满活力。
  每每说到外出打工,段奎只有一句话。他说他外出打工是被逼出来的。
  段奎是个孝子,早早娶妻生子,本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守着父母过一生也就算了,可日子总是过得捉襟见肘。为了贴补家用,段奎做起了商贩,把自己家乡的特产运出去,把外地的特产运进来,从中赚个差价,以维持日常生计。
  因为生意上的争执,对方仗着人多势众,对段奎大打出手,无奈的段奎被迫应战。
  一番打斗下来,对方几人哀嚎着倒在地上,段奎明显占了上风,虽然身上也添了几处伤痕。
  打架触犯了法律,公安机关“收押”了段奎,问明情况后,又把段奎放了出来。但对方的医药费还是要赔偿的。
  有惊无险的段奎回到家时,父母、妻子早已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害怕对方报复,他们商议让段奎外出打工,避避风头。
  段奎被服务公司引荐到东莞市大朗镇的一家工厂。当台湾老板听完引荐人的介绍后,高兴得手舞足蹈:“既然你这么能打,就到我厂里当保安吧!”
  段奎上班的工厂一切都在建设中。披星戴月地熬了三个月,工厂建成了,段奎也瘦了十几斤。看他老实忠诚,老板提拔段奎当了保安队长。
  说是保安队,其实加上段奎也就4个人,每天两人一班,12小时换岗。
  刚过了一段安生日子,厂里就出事了——老板安装的几百米新电缆,一夜之间被贼人盗割殆尽。
  早起巡查发现电缆被盗,段奎吓得冷汗直流。他灵机一动,上演了一出“苦肉计”。他先是跑到厨房用菜刀在自己腿上深划了一刀,然后又一瘸一拐地喊来两名保安,让两人把他五花大绑地捆在车间里,嘴里还塞上了臭袜子,紧接着又让人叫来了老板。
  老板看到血淋淋的段奎,用手扶了扶眼镜,然后扯下他嘴里的臭袜子,露出询问的神情。段奎呲牙咧嘴、编筐捏篓地一通诉说,说到“被袭”处,竟还流下了一把眼泪。老板以为他非常痛苦,就派车把他送进了医院。
  痊愈归厂的段奎,虽然避开了祸事上身,但工作中总觉得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双眼睛像一柄利剑,随时会刺向他的胸膛。于是,段奎找了个理由,辞别了这家工厂……
  身边的小石榴树青葱郁叶,几个“红灯笼”探头探脑地张望着、寻觅着,仿佛这人间五月天就是为它们而来。
  除去一些波折,生活还是惬意的!